卿酒

我好菜啊

策秀2

李晋肋下一道伤,隐约见骨,楚袖清理时手抖的像中风,李晋却仿佛伤口不在他身上,只拎着她的琵琶瞧。

“噫……好严重的样子哦,你会不会死在我家啊,那我说不是我杀人的大家会不会相信我哦……”楚袖颤巍巍地把药棉贴在他伤口上。

“世道这么乱,谁管你杀没杀人,何时杀人,杀了几人。”李晋冷冷淡淡的,“这玩意怎么拨出曲儿来?小姑娘的手巧的很哦……”

楚袖没来由地一晃神,觉得心跳似乎因着这句并不走心的夸赞空了一拍:“你……你放下我的琵琶!你敢粘上血,我哭给你看啊!”

“你哭啊,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……女侠饶命!轻点儿轻点儿要命啦!”

楚袖松了松勒紧了的纱布,恨恨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。

等楚袖将血污和狼藉收拾干净,开始生火煮面的时候,李晋摊在椅子上,觉得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。

楚袖回头看看他,再回头看看他,“你怎么不说话?你不是很能说么。”

“我怕你一言不合,再要我半条命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就剩下半条命,珍贵无比,还要留着尝姑娘的手艺。”

楚袖挑了面在碗里,递给他:“你除了吃,生命里可有什么其他的事可用心去做么。”

李晋略一沉吟:“如果一定要找出另一件事,那可能是睡吧。”

楚袖当时扯了抹布正收拾灶台,她认真思索着双方武力值差距,以及把抹布糊在李晋嘴里的可能性,最后她微笑道:“真是个了不起的事情。”

李晋得了她这一句仿佛挺走心的称赞,觉着十分受用,他吃过面,摇着尾巴殷勤地洗了碗。

这一举动让楚袖认为这个人可能还存着一丁点的良心,于是她给李晋沏了杯茶。

然后自已补一件衣服。

李晋把灯挑了挑,往她边上凑了凑:“你的衣服?”

“不是啊,隔壁老太太的东西,她眼睛不好,不大看不见了,我帮她弄弄好。”

又问:“你做针线活讨生活么?”

“不是,我卖艺。”

李晋沉默,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,然后看了楚袖一眼,再一沉吟,又喝了口水,欲言又止。

“李晋啊。”

“啊!”他端水的手很是剧烈的一抖,杯子一歪洒了半桌水。

楚袖在布篮子里挑了块边角布料糊他脸上:“老娘卖艺不卖身!”

“!!!我可没说……”

“你脸上就这么写的!”楚袖在桌底踩他的脚,“把桌子擦了!”

“诶!”李晋把桌子擦的刷刷响,“领导您看,我擦的还干净吧!”

正在把线咬断的楚袖一阵牙疼,一阵凉气从尾椎升上天灵盖。

李晋站起来点头哈腰:“领导您看,叨扰已久,小的差不多就告辞了。”

“那你……要去哪呢?”又一次试图把线咬断的楚袖突然慌乱。

“看看能不能汇合天策府吧。”李晋把布料叠起来,方方正正摆在桌上,又将灯挑亮了些。

“要是不能汇合呢……”

“那就走到哪算到哪呗。”

“那怎么报国呢?”楚袖站起来,站起来之后又不知该做什么。

“报国干什么……参军不过是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,但是活着并不只是这一种方式。”李晋开了门,晚夏的夜里风已有些冷意。

“那你……你以后会在什么地方呢。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

“要不你……你养一养再走?我是说……我说……”楚袖嗓子哑的有点说不出话,她也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,她竟不知自己会开口挽留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
然后她听见靠在门边的军爷说,“哦,也行,多有叨扰,见谅。”他说的漫不经心……他本也是个散漫的人。

很多年后的楚袖,时时记起这样一个晚上,那月光并不很明亮,不能令地面上的事物显出他们各自的轮廓。昏暗的夜里除了桌上一盏烛火,便只有李晋的眼睛是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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